禁区蝴蝶🦋(九更)
第九章
————我于爱河 朝你偷渡
————满身尘污
————乱发被藏入 毡帽压住
————可多情怎样 合乎礼数
那天夜里梁温没回来,王鹤棣索性同虞书欣开了几罐酒,烈得很,喝在嘴里滑进肚里带着灼痛。像十多年前两个人同居那会一样,没什么顾忌,哪怕第二天还有通告,被经纪人拎着耳朵警告再多次,他们俩不管。
这才是王鹤棣和虞书欣。
王鹤棣觉得晕乎乎,可能是有些醉。他觉得心里好像一团火熊熊烈烈,他觉得好像非要说些什么才能不让自己葬身于火海。他愣了愣,摸了摸懒在他怀里的虞书欣,虞书欣抬眼看他,他眼角发红,用手指着心脏。
“你看,这里在烧。”
烧得正烈,我的爱意。虞书欣。我的爱。
我满身尘污,我狼狈不堪,我的爱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。
虞书欣抱住他,忍住呜咽。王鹤棣却笑,哪怕笑得很难看。他拿起易拉罐,摆弄半晌才将那拉环取下来,仔仔细细整理一番。
虞书欣有些发愣,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王鹤棣也许真的是醉了,醉得勇气横生,单膝跪的动作半点不扭捏。他虔诚地,如朝圣般,向她伸出手。
“虞书欣,我的意思是,也许我也能给你戒指。”哽咽的话语,跌跌撞撞,撞进她心底。
他认真到虞书欣不敢看他。她捂住自己的脸,哭声混着话语从指缝里挤出来。“王鹤棣,当时你这样的话我估计要嫁给你了。”
王鹤棣的声音沙哑,很难听,如粗粝的石子滚在她心头。她心头都被硌出血来。“现在呢,现在呢虞书欣?”他眉眼有她熟悉的生动,跳跃着某种她曾经为之奋不顾身的东西。
而如今呢,也一样。因为他是王鹤棣,而她是虞书欣。
她接过戒指,粗制滥造的戒指被戴上无名指,好像给了实实在在的名分。虞书欣探过身子,将脸颊埋进王鹤棣的怀里,她好像在对自己说话,又好像不是。“我们会怎么样,更坏吗。”
王鹤棣摸摸她头发,“还可以更坏吗。”
不会的,不会再狼狈再不堪,在她和别人的婚纱照下向她求婚,然后接缠绵的吻。
她看见尘土里开出欲望的花,玫瑰上结了蛛网,一切晦涩的苦涩的难言的不能说的爱意,托起了她的乌托邦。乌烟瘴气,摇摇欲坠,五味杂陈,真情,丝毫不苍白。
虞书欣觉得自己像是一张被揉烂扔进垃圾篓的废纸,皱巴巴的粘上污渍,王鹤棣则是一支老旧到几乎不出墨水的钢笔。他们落魄难堪,却天生一对。偏要面目全非,偏要歇斯底里,偏要勉强,偏要破笔和烂纸在一处,谱出骇人却动听的歌。
她又开始吻他,不知道带着哪年代就开始攒着的恨,或是气,或是爱。手指上的易拉罐指环丑得像一副太过抽象的艺术品。虞书欣不去管,她吻他。很凶很夸张,近乎于撕咬,他和她交换着长久以来的想念和近乎于绝望的爱,那道在她心头盘踞许多年的淤青再次被人重重按住,疼得她神经末端几乎有些麻木。王鹤棣的那道久久未愈合的伤疤被她撕开,这一次,被她撕开,鲜血淋漓得让她觉得真实觉得心安。
她突然想,很想,或许王鹤棣那本红册子上,该写着她的名字。早该如此。
两个烂人,天生一对。